百年暖酒壶

王大庆年近九旬的老母从小就爱喝酒,一把白瓷暖酒壶每天伴随着她。这把白瓷暖酒壶全高含提顶12.5厘米,直径7厘米,去盖后外壳大杯高7厘米,内口直径4.8厘米,内酒杯高5厘米,直径5.8厘米,外壳大杯里盛放热水,内酒杯倒酒,盖上盖子,酒就温热起来。

  这把暖酒壶工艺上乘,壶盖上立着一个葫芦式的顶,以便于揭开,壶盖上一面是一幅山水画,山上有迎客松,水中有扬帆行驶的小舟;另一面题有“香茗永味”的隶书体。壶身的一面也是画的一幅山水画,只是画笔比壶盖多了些,山上不仅有迎客松,还有翠柳、八角亭等,水中一渔翁在撑船,船上坐着一个官人和他的书童,其神色似在欣赏山河美景;另一面则是题的“湖光山色”行草体,很有韵味。壶底印有“中国景德镇MADEINCHINA”字样。显然是出口商品。那标注的“06”是批号而已。

  景德镇瓷器出口历史悠久,早在东汉时期,古人就在昌南(即现在的景德镇)建造窑坊,烧制陶瓷。到了唐朝,由于昌南土质好,先人们又吸收了南方青瓷和北方白瓷的优点创制出一种青白瓷,并大量出口欧洲。十八世纪以前,欧洲人还不会制造瓷器,因此中国特别是昌南镇的精美瓷器很受欢迎。在欧洲,昌南镇瓷器是十分受人珍爱的贵重物品,人们以能获得一件昌南镇瓷器为荣。

  母亲的这把暖酒壶年代并不长,据她回忆是外公的心爱之物,外公原有一对暖酒壶,母亲出嫁时硬向外公要了其中一把。母亲说爷爷的暖酒壶是他年轻时在江西经商时买的,如此推算也只是清末民初时期的瓷器,据今不过百年罢了。

  对于壶盖上题字“香茗永味”,才开始我有些不解,既然是暖酒壶,那应题与酒相关的字才对啊,比如题上“香醇永味”。熟读古书的母亲告诉我,喝酒与品茶都是中国的文化,喝酒给人创造初恋般的激情,饮茶使人洗涤浮躁的心灵。酒属感性,茶富知性;酒是诗,茶近乎哲学。我们可以从李白的诗中闻到酒香,也可从庄子的文中品出茶味。酒与茶都能让人一杯在手,其乐融融、兴趣盎然。然而,酒不能贪杯。在暖酒壶上题上“香茗永味”,是让喝酒的人不要沉迷酒中,毕竟品茶是一种永恒的享受。真可谓用心良苦。

  其实,老母虽爱喝酒,但只是馋酒。每晚一杯,不多不少就一两。冬天,她用暖酒壶将酒温热慢慢细品,春夏秋也离不开暖酒壶,虽然只是用来放置酒杯把玩而已。

  有时,我问母亲,天气暖和不烫酒为何还抱着暖酒壶不放?母亲总是淡淡一笑,说,习惯了。事后我问父亲,才知这把暖酒壶不仅是母亲用来暖酒的器具,还承载着母亲的情感和思绪。睹物思人,看到这把暖酒壶,母亲便会想起小时候的一些趣事,想起外公外婆对她的呵护和关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