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一瓶新酒,与陪你走过青春的人喝

葡萄酒圈的十一月是很热闹的,酒庄们酿完了酒,自己家的伙计们要聚会,一个产区的小伙伴们也要喝酒。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酒庄主们,终于也有时间跑到世界各地的大城市里,穿上晚礼服,被经销商绑架到五星级酒店,出席各种与土地毫无关系的晚宴、酒会。

开一瓶新酒,与陪你走过青春的人喝

(勃艮第,默尔索城堡有名的PAULEE名庄聚会)

  新酒节也出现在这个月份的第三个星期四。我们能看到日本人在这一天,把葡萄酒倒入温泉的照片,也能看到法国街头喝多了的众人。便宜的酒价让我们毫无负担地热闹起来,每个人都放松又大胆地表达自己的兴奋与放肆,而我不喜欢新酒节的阴影似乎就在于此。

开一瓶新酒,与陪你走过青春的人喝

(因为经度,日本是全球第一个开始新酒狂欢的国家)

  坦白地说,是因为自己有些“土”的性格,令我在狂欢面前显得自卑而尴尬。我还依然记得在山大法语系旁听课程时,那个刚从法国留学归来,很有些气质的老师用教鞭指着我说:你们看她的性格,就不适合在法国生活,如果你们都这么腼腆,留学将是可以预见的孤独。在聚焦中的我,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,竟和大家一起呵呵呵笑了起来。但那一天的所有场景,还常浮现在脑海中,在每一个我觉得有些不合群的场合。
 
  所以我一直试图把葡萄酒放在哲学的壳子里,去塑造她,令她变得严肃,而不是能开心畅快饮用的酒精。可是今天,彭帅从酒窖接了一瓶2016年份的新酒说:“我们也来过个新酒节吧。”
 

开一瓶新酒,与陪你走过青春的人喝

(前两天卖掉的一批2016年新酒)

  这些还未经过陈酿的葡萄酒,刚从葡萄的状态变为液体,生涩却又新鲜,每一种味道都以毫不妥协的方式伸展开,又因为单纯,轻易地就被人看清楚了。喝着酒,我与彭帅说,记得第一次过新酒节,还是在法国,与有男有女的朋友们去酒吧。虽然我尽力表现的自在轻松,一个男孩子还是很关切地问我:是不是从没来过酒吧?你可以不要坐的那么端正啊。
 
  一块儿喝着酒,我们说起高中时按成绩排座位,我超常发挥,他失常发挥,让我俩恰好被分配坐在一起时,俩人心里的窃喜。我们说起留学时,彭帅每个周末背着趁手的炒锅,从蒙彼利埃坐4个小时火车来博纳,只为帮我准备一周的肉菜,还要在路上向同车的人解释:虽然锅把儿露在背包外,但这真的不是大宝剑。

  说起我们坐夜车跑了七八个城市,在车站卫生间洗漱一下,立刻参加葡萄酒专业的入学面试,为了掩盖自己的紧张,声音大的在走廊里都听得见颤抖。说起并不太缺钱的我,还是在上学时打了两份餐馆工,深夜回家还惦记用带回的堂食,搭配客人留下的酒底子。
……

开一瓶新酒,与陪你走过青春的人喝

(没有自己做酒前在巴黎的小日子)

  留学的生活并没有将沉闷的我甩出法国社会。找到了满意的工作,有了可以交心的外国朋友,虽然我还是羡慕彭帅能时不时与能一起看球、喝啤酒、教他怎么看姑娘的法国小哥们儿混在一起,但20几岁的时光,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到现在,从对酒完全没有认知,到现在能酿出自己的酒来。

开一瓶新酒,与陪你走过青春的人喝
 
  (自己做酒以后,天宽地广的日子)

  “其实有了一些年纪,才尝得出新酒不老道的甜美和生青。就像咱们现在回想过去,才觉得腼腆、没钱、上进又懒惰是多么有趣。”彭帅接着说:“你不土,只是很努力而已。一般这样的酒,要到四平八稳的适饮期,还得找到我这种对的人,才喝的出好来。”
 
  心中释然,是喝酒最好的状态。幸亏有这杯新酒,幸亏是与陪我走过青春的人一起喝。过了年,新酒就不再被称为新酒。过了年,我们也将迈进另一个年龄的门槛。但明年的酒,带着我们一路走来手艺的积累,我们自己,也随着时间的陈酿,棱角变得柔和,回甘变得长久。用不完美的部分,变成了独特的你和我。